【景卿】《山木》（二十一）
声明：本文主要人物来源于电视剧《仙剑奇侠传三》，角色及其灵魂属于演员，我不拥有他们。一切与原剧设定对不上的地方都是由于本人对人物、情节掌握不到位。所有的错误在我。
21.归来（下）
“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。”
景天紧抿着唇，红了眼眶。自爹走后，永安当就落入他人之手。他一直都是低人一等，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。只要他反抗，就会被更严厉地打击。为了能够活下去，也为了茂茂，他学会了笑，也学会了圆滑处世。无数个人指着他的脑门告诉他他有多差、有多无用，他装作不介意，是不想让茂茂担心让他替自己难过。但是日子久了，他慢慢地也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，这是没有问题的。他没有资格觉得自己是好的，他没有那个本钱。他欢天喜地、无忧无虑，都没有办法掩盖他心里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自卑，就算成为了救世大侠也不能。可是不管别人怎么对他，他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好的人，还有很多对他好的人，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。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伟大，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，所以他也不奢望能有多少人记得他感激他，他只求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心。可是徐长卿懂他，徐长卿明白他。他告诉他，他景天一点都不比别人差。
徐长卿稍挣开一些他的怀抱，翻过身面对着他，目光灼灼，骄傲地笑着：“景兄弟，你在长卿心里，一直都是大英雄！”
景天心神俱震，久久地失语。他放任自己沉溺在那双清澈而温柔的眼眸里。
凌厉却柔和的风吹过来，阳光普照，驱散了阴霾。
徐长卿松了一口气，微笑着，无声地安慰着面前脆弱又强大的青年。
“傻豆腐，”景天的声音有些哑，闪着泪光的眼睛里涌出来笑意，“我当然是大英雄，还是救世大英雄！”
徐长卿忍俊，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。默了一阵，他正色道：“景兄弟，其实你不必瞒着长卿的。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，但长卿和你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，你不必如此护着我。你既担得起这重担，长卿又怎会成为你的累赘。你常说我遇到事情总是不说，只知道一个人扛着，你又何尝不是呢？长卿相信你，但是两个肩膀总比一个人要强不是吗？”
这番话着实让景天愣了许久。他闭了眼又睁开，迫近了徐长卿满是担忧的眼睛，鼻尖几乎要贴到一起。他的影子笼罩着徐长卿，声音低沉：“白豆腐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“长卿知道，”徐长卿定定地直视他，目光如炬，“何况我是你的佩剑，千年前不舍得你孤单一人，如今也一样。”
景天的眼睛瞪得极大，闪着凶狠的光紧紧地盯着眼前人。
徐长卿丝毫不退，不慌不乱地回视景天，面色沉静如水，定如山岳。
两人如此对峙良久，还是景天先移开了视线。他垂下眼，声音很轻：“徐长卿，你当我是什么？”
“兄弟！”徐长卿回答得没有丝毫地犹豫。
景天却笑了，他别开脸，牙齿狠狠地咬住口腔内壁上的肉。
“我知道了，你放心吧，我以后不会再瞒你任何——”景天突然顿住了，心中苦意更甚，“生死大事，我绝不瞒你。好好休息吧，我躺了这么久，想出去走走。”这样说着，景天坐起来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。
徐长卿突然伸手拉住了景天的衣摆。他很难过，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了。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。他只是感觉到慌乱从心底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，很快席卷了四肢百骸。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：别让景天走！
景天停下了动作，没回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徐长卿张开嘴却不知该怎么说，他紧皱的眉颤抖着，紧抿的双唇也发着颤。徐长卿眼睛盯着地面，恍惚不知自己的声音带上了无助与惶惶：“你一定要走吗？”紫萱走了，你也要走吗？
景天一僵，猛地转过身来，视线触及徐长卿眼里的水光，心里的苦味霎时变作了惊惶：“白豆腐……我、我不是……”
徐长卿没有看他，声音轻飘飘的，似乎下一秒就会飞走：“罢了，现在虽说也快入夏了，但早晨露意重，你要出去走的话，还是记得添件衣裳。”
景天最终还是没有走。
他坐在床沿，徐长卿也坐了起来，靠在床头。
徐长卿很平静地同景天说了紫萱的故去。景天看着他，心里难受得紧，也后悔得紧。沉默了半响，他伸手过去紧紧握住徐长卿的，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说起了天庭的事情。徐长卿静静地听着，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。
“白豆腐，你今天呢就好好休息，别再多想了。我们明天就回家，好不好？”景天捏了捏徐长卿的手，柔声问道。
“好。”徐长卿点点头。
景天提住被子拉起来一个空位，看了一眼徐长卿又看了一眼被子。徐长卿眨眨眼，躺进去。
把被沿压进徐长卿的下巴底下，掖好，景天笑着说：“睡吧。”
徐长卿不吭声，静静地望着他。
“我哪都不去。”景天拍了拍鼓起的被子。
徐长卿舒展眉，闭上了眼。
景天望着徐长卿的睡颜，心里钝钝地抽痛，像是有个混蛋在他的心尖儿上抽了一鞭子之后，还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撒了把盐。
他侧过身，手肘撑在膝盖上，双手交叠，低头望着脚下的地面。却突然咬紧了牙，用力地捏紧拳牟足了劲地锤了自己的额头一下，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阳光洒了进来，景天的声音庄重如起誓：“白豆腐，我不会走的，我会等到你自己想明白。”
徐长卿安静地躺在床上，眼睫轻轻颤了颤。
